一个人的婺源

 
作者:垄上行 来源:【临安新闻网】2010.10.11
 

 
        非常感谢妻儿的支持。这次一个人的旅行得以成行。是的，这是一次行走，不是旅游。风景是其次的，一个人的悠游，或是灵魂的飘荡与洗涤吧。一路的行走，只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仿佛灵魂在青山绿水之上飞翔。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突然急切地想要一种距离感。
　　一

　　婺源是适合春天去的。秋天的婺源却多一份宁静和丰厚。江岭的梯田果然出奇地沉静。稻谷半月前就收割了，梯田裸露着胸怀。稻茬上残存春天和夏天的记忆。那些绚烂的记忆此时却微带忧伤。把车开至梯田的最高层，坐在路边，可以鸟瞰座梯田和整个村庄。油菜花和秧苗涂抹的村庄一定无限艳丽。中国最美丽的乡村就是因此得名的吧。

　　这个季节，即使是这样的黄金假日，江岭依然是寂静的。路边的妇人告诉我，其实也就是春天那么三个星期的时间这里是热闹的。当她开放得最漂亮的时候，热闹是自然的。可是到了稻田里连稻子都没有的时候，再来造访的，心里就怅然若失了。然而，此时的她却如此真实朴素。秋收过后的大地宛如产后的母亲，她的美反而是无以名状了。喜欢她，可以不分季节的。

　　一个真实的素面朝天的江岭，让我更为感动。抚去了青涩和艳丽的梯田，倒只剩下了线条和泥土。泥土的芳香早已溢满我的心田。

　　二

　　晓起，一个村庄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动人的名字。把车停下，完全是因为她的名字。无法想象这个村庄的拂晓该有多美。我开始坐于村口的古香樟林中，远望枫林覆盖的村庄，清澈的小溪就穿行于林中。

　　没有走进村庄，和这个村庄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只是坐着，很久很久地在石板凳上坐着。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在一家跨于溪水之上的饭店点了菜，坐在樟树底下一个人慢悠悠地吃。咀嚼着晓起的名字和村庄的味道。好象一切都别具意义。清晨在鸡鸣中起来，男人于烟雾朦胧中走向农田，女人在溪边淘米，炊烟在村庄上空袅绕，人间烟火的一天就这样开始。晓起，晓起，是那样让人对起始充满了回味和甜蜜。时间是不能回去的，心境却可以在这个地方回到起始。

　　远望村庄，就象走进了我梦里的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我的村庄非常安静地在意象之中了，有炊烟和晨曦在我的眼前缥缈。人的起始，是那般单纯，要的很少，要的简单，只是一心想着拂晓起床，去柿林的草丛里摸索几个掉落的柿子。起始时，都没有太大的幻想和贪欲的。那份简单和单纯是那般美。后来的后来，想法多了，欲念多了，不停地抓取，索取之中就变得复杂纷乱起来了，心就累，就疲倦了。这时，人就想着尽快安静下来，回到起始的样子。要回到起始，谈何容易?然而，这个村庄或许真的可以帮我做到，因为她的名字叫晓起。

　　三

　　下午到了汪口。一个山抱水水抱村的地方。村庄的南面是永川河，河的南面是向山。来汪口之前，我对她一无所知。这次的出行，也都是随性的悠游。车子也是随着性子开开停停,停停拍拍。汪口就是这样随意地撞进来了。

　　一个古朴的村庄有山水相伴，她便有了先天的灵性。川河是一条碧绿的河，向山是座碧绿的山。白墙黛瓦倒映在川河的潭水之中，有竹筏悠悠滑过。想在这个村庄停下脚步了。让我瞬间下决心住下来的，是因为河边楼顶一把艳红的阳伞。我远远地看见那顶阳伞兀自立在楼顶的一个个小小楼台。楼台的边上就是永川碧绿的流水。我飞快地寻上楼去，果然是我心中最想栖息的所在。这可真是一次心动的艳遇！是的，她便是我想投入的那个怀抱。

　　下午三点，我就开始在这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水边楼台喝茶，发呆，瞌睡，直至暮色四合。心绪出奇的平静。竟然躺在摇椅上沉沉地睡去了。醒来房东已经为我做好晚餐。一个川河里的小鲫鱼，一个毛笋干肉片，一个豆腐，还有一瓶啤酒。一个人在暮色里慢慢地吃。仿佛我真是一个流浪的人。

　　一切都似乎太奢侈了。给家里打了电话，其实只是表示了没有陪她们的歉疚。一个人的出游多少是自我的，而这次居然真的成行了。

　　真像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