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终只是一个缥渺的梦。无语独立窗台,就这样把窗外的蓝天和远山看成凝固的风景。
站在这扇带有廊沿的窗前,恰与对岸的木楼隔河相望。如果对面的楼上正有一位多情的公子,是否日日相对,百般相思,盈盈一水间,默默不得语,只落得个泪洒相思地,魂断小绣楼?过去有多少曲折哀怨的故事就发生在这绣楼之内?是不是每个女子都曾经这么彷徨过?一枚绣球订下百年身,那绣楼里的美丽小姐左选右选,看得台下众生百态,却只能看见万千面,了不得千万心啊。
一声叹,叹得如何是好?
三
李坑最著名的人物当数“武状元”李知诚了。南宋年间,李知诚碰上率部剿匪至婺源的岳飞,与岳元帅相遇、相知,随之南征百战,武艺突飞猛进,直至折魁武状元。元帅遇害后,李知诚心灰意冷,辞官回乡,隐于一隅,静待元帅沉冤昭雪,至死不渝。因着李知诚,李坑又有“状元故里”之称。
李状元的故居号“鱼塘屋”,在李坑村尾,“鱼塘屋”青砖粉墙黛瓦,木、砖、石三雕,和别处无二,自不待言。偏古宅后院的景色却十分的雅致:院中砌一方塘,塘水不枯不盈,内养红鲤,悠然自得,依塘建一水榭,是状元当年读书之处。遥想当年,状元或掩卷而思,或推窗而望,清风徐徐,花香悠悠,半亩方塘,水波乍起。闲适的生活让久居闹市的我们称羡不已。
更让人惊艳的是院中那棵千年的紫薇树,相传乃李状元当年亲手种植,距今已800余年,因某夜被雷击中,如今只剩月牙状的半边。这半棵的紫薇,年年夏日花开,长放三月,香满庭院。“独占芳菲当夏日,不将颜色托春风。”
有着美人般名字的紫薇树还有个特别之处——用手一碰,树叶便会轻轻颤动,故又俗称“痒痒树”。我们十分好奇,纷纷欲上前触摸,导游却告知要一元一次。此时,武状元第37代后人、正娓娓叙说着家史的洪婆婆,闻之连说:“没关系,没关系,不要钱。只是,千万要轻点。” 言语间满是状元当年的豪放,和对紫薇的拳拳呵护。80多岁的老婆婆,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鹤发鸡颜里依稀是年轻时的绰约丰姿。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800年的紫薇,固守小院,将满树的芬芳撒向状元后人;80岁的婆婆,悉心照料,将先祖遗风于紫薇树上心手传承。这一人一树,就这样将千年的穿越,凝成永恒的守望。满树花开,满头银丝,满目美色入梦来!
静女其姝,在水一方,俟候于此,悠悠千年!
四
“上下影摇波底月,往来人渡镜中梯。”婺源的水乡,一半是水,另一半是岸,几步石阶从水上升起,同横贯两岸的木桥一道,联通着屋前宅后、七邻八舍。
顺着弯曲的小溪,我们撑着雨伞,在人流中挪动。桥下的石阶上,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洗衣,有点吃力,但动作娴熟。是农家子弟散学后帮着家里做点事吧?我将镜头对准了她。许是闪光灯的缘故,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展齿一笑,复又低头搓揉着手中的衣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小姑娘天真质朴的脸上,笑若桃花,一下让这小桥流水人家的画卷活了起来,动静皆相宜。
因商业开发,这里常常是游人如织,淡黑色的青石板路上尖尖的高跟鞋声,打破了古朴小村的沉寂。但村子里的乡民,对着扑面而来的喧嚣和繁华,仍固守着自己的生活,保持着原有的淡定。自然,还继承着祖上不辞劳苦、乐观拼搏的徽商精神,一如这溪边洗衣的农家女孩。
在这烟雨朦朦的水乡,我仿佛看见了新时期的婺女正从那石阶上走来,从那深浅的巷弄中走来,从那古老幽暗的木楼里走来,吹拂着盛唐和风,滋润着宋朝细雨,掩映着明清圆月,俏笑嫣然,翩然而过。氤氲山水滋养了婺女的钟灵毓秀,质朴生活沉淀了婺女的乐观坚毅。而婺女,正将那灵心与慧性,汇成千针万缕,织就出一个更加美色醉人的婺源。婺源,因婺女而不老,因婺女而不衰。婺源的女子,女子的婺源!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迎春归,又迎君归来。
若到婺源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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