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长溪深处做一回采茶女

作者: 李海霞 | 2010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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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陶渊明）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车还在蜿蜒的山路上奋力前进。

望着车窗外黑色如“鬼魅”般的树影，心里不由得“恐慌”起

来，一个幼稚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如果找不到那世外桃源般

的小村落，我们是否会露宿山头，这地方该不会有狼吧？不

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打消了，因为转过一弯山路，点点灯

光告诉我长溪到了！

        长溪，还真是个诗意的名字。

        清晨，在啾啾的鸟鸣声中，我醒了，差点就忘记自己是

在长溪，直到推开二楼房间的窗户，那飞檐翘角高低错落，粉

墙黛瓦的徽派建筑扑入眼帘，才恍然，昨夜：梦里不知身是

客。天不是很好，有细细的雨丝落下，姿态柔媚极了，全无半

分北方落雨时节那开阔张扬的气势。薄雾缭绕的小村落在细雨

的徐徐晕染下，犹如一幅黑白水墨画。也难怪，烟雨蒙蒙似乎

才具有江南特色。

        住宿的农家旅社是当地居民开的。用过简单的早餐后，

我们整装待发，决定登上村头的山顶，俯视这山环水绕的世外

桃源。

         喜欢穿行在巷子里的感觉。鞋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

音，在巷子里回荡，引来了众多当地人好奇的目光，追随我这

来自异乡的女子，使我不由放慢脚步，悠悠然，缓缓行走，怕

一不小心，打破这份宁静的时光。古巷两旁的老屋上精细的砖

雕木雕无声地讲述久远的文明，斑驳的石墙承载着历史的沧

桑。我依恋旧事物，闻着那里面陈年的味道，心里安定，思绪

沉淀，恍然隔着千年的岁月流转，真不知眼下是哪一世，那一

时了。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不多时便到半山腰了。这里

的山和太行山比起来，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丘岭，半山种植的

全是一垄垄排列整齐的茶树。看到这些茶树，我忽然莫名的兴

奋起 来，眼前似乎出现了身着蓝底白花衣衫，背着竹篓的采

茶姑娘，耳畔浑然响起杨钰莹的茶山情歌：茶山的阿妹俏模

样，十指尖尖采茶忙……。迫不及待地跳进茶园，才发现这里

还真有一位漂亮的采茶小阿妹，大概8，9岁的样子，胸前用

绳子吊着一个小铝锅，估计是装茶叶的。听见声响，她抬起头

来，大大的眼睛盯着我这位陌生的入侵者。“你好”我急忙和

她打招呼。小阿妹很活泼，一会功夫，便和我攀谈起来。她说

她叫丽娟，10岁，是小学三年级学生，爸爸妈妈都外出打工

了，她和奶奶留守家中，今天是星期天，和奶奶一起来采茶，

奶奶在上面的茶园。小阿妹一面和我聊天，一面灵活地采摘茶

叶，我也没闲着，帮她采茶。不过，人家是十指尖尖采茶忙，

我却是十指尖尖“帮倒忙”，因为采摘的茶叶多数不合格。小

阿妹告诉我：茶叶，太老的不要，太嫩的不要，要采长度适中

不老不嫩的。我实在闹不清不老不嫩到底是什么概念，最后在

她的指导下，还是采到不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和

她依依告别。

    茶山的阿妹俏模样，十指尖尖采茶忙。

       快下得山来，我再一次站在高处俯视长溪，蓊郁中，被

薄雾和炊烟笼罩的它犹抱琵琶半遮面，隐约的灰瓦叠叠，白墙

片片勾勒出一幢幢高高低低的居民轮廓，一卷美景，如画蔓

延。一刹那，陶渊明的山水田园诗飘入脑海，我似乎明白了他

回归田园的选择，选择一个安静的所在，比如长溪，生活在这

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至于乡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

瓦都有了不为尘世所扰，历经沧桑后与世无争的豁达。就这

样，采茶，躬耕，隆田，修身养性，有何不可？

        赏着如画美景，嗅着淡淡茶香，我这位北方的女子沉醉

在这江南的小村落。也许有一天，您来到这里，发现一位“笨

拙”的采茶女，不必惊讶，那也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