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 ，戴向阳的故事

作者：风语者 http://safeng.blog.sohu.com/24442909.html

    这些年来，我到所谓的中国最美的乡村婺源的机会不算少。

    比如去德兴铜矿开会，一般都会有一个安排，就是去婺源走走。但走的地方基本上是江湾、理坑，我曾经以《穿行在李知诚的水巷里》对理坑有过一个比较感性的描述。我特别感觉新奇的是，理坑这个水巷之乡，出了一个武状元，也出了一株紫荆树。当然，武状元早已作古，紫荆花依然开放。

    长溪，听起来一个特别平民的名字。

    有人称之“最后的世外桃源”。其中充满了悲壮的意味。

    这应当是我第一次深刻地接触婺源。

    在前一篇断想里，我说长溪、石城是我梦中的情结。其实，我经常想，我梦中的情结是什么呢？一草寮、一箪食、一瓢饮，“采菊东篱。悠然南山”，象回归山林的隐士独善其身么?

    沿崎岖颠簸的山路前行，路不长，但颇费工夫。从一马平川的大道到荒无人烟的丛林，你好象跋涉了半个世纪一样。

    半个世纪有时就是一袋烟工夫，凝聚在令人匪夷所思的遐想里。

    这是我在长溪村头的第一感觉。

    从今天的公路进去，你会觉得她是个遥远的地方，你会惊异长溪村的祖先是怎么了，似乎有意识地让她的后人永远处于一种孩提的感受里。

    这让我对长溪村的历史充满了好奇。

    象跌落在大山里的一片灰瓦一样，你或许不一定想象得到，在这仿佛天尽头的寂寞深处，还有曾经喧腾过的繁华和盛景。

    长溪其实不长，沿山而下，清澈见底。

    象这样晃若隔世的地方我见过不少。从今天的眼光看，这些地方一不傍大路，二不近喧闹，仿佛被人遗忘的故事，自生自灭。但你可以看到其实这样的地方往往生长的特别好。自古以来，东方人都有一种隐士情结，总是以一种毫无牵挂的姿态追寻一种天然的人生观。但这种人生观,放达中饱含局促。

    长溪可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归隐之地。

　　她依山傍水，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如果有阳光倾泻，走在她傍溪的石板路上，会有一种特别轻松如意的体验。

　　我喜欢看她粉墙黛瓦倒映在溪水里微微晃动的感觉。如果在她跨溪的木板桥上走来一位挑着粪桶的农夫，你就能闻到一股来自农家的气息。

　　关于长溪，能获得的资料很少，只有一个叫戴向阳的青年农民特别地不屈不扰，通过他看上去真实、但很执拗的激情向你展示的长溪。

　　我仔细读了他对于长溪的推介。竟使我感到长溪是为了戴向阳而存在的。

　　或许你不一定相信这座看起来远里尘嚣的山间辟地，曾经有过繁华热闹的景象。

　　但据戴向阳提供的网络资料，一千年前这里便有了建村的历史。

　　魏晋南北朝，北方动荡，人们纷纷南迁，对于饱经战乱、惶恐失魄的人群而言，平静祥和是梦中的第一追求，因此当这一群衣衫蓝缕的北方人来到这座南方的山地时，首先让他们倍感亲切的是这里的寂静无声、流水潺潺。

　　“不知秦汉，无论魏晋”。深藏在襁褓里永享泰宁。

　　“长溪鱼跃花飞柳，夹岸莺啼芽绽春。载得东风归故里，青山白发两情亲。”

　　这几行读起来平淡无奇的诗句，或许是对长溪最朴素的解读。

　　在长溪，我看到一座古宅的门楣上写有“马源春色”的横联，我朋友山翁大惑难解，问我，是否满园春色，我亦大惑。回来上网搜索才知，长溪也称马源，因宋时村中宝灵寺香火旺盛，多有朝圣者驱马而至，故称马源。

　　这其实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情形。从南到北，自西往东，愈是困顿封闭的地方愈有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就说婺源，她的许多名字就象美娇娘一样婷婷玉立，赋春、虹关、星江、晓起……
　　这使我想起我的老家鄱阳，想起我的堂兄、堂妹们过着的困顿、悠闲的生活。他们因为生存在人多地少的乡间，日子过的很困顿。他们又因为活在理想和向往里，过得很悠闲，他们生活的地方常常有一个听起来开心的名字：鸭鹊湖、金宝湖、银宝湖…….

　　好象就为了这个名字也要认认真真地活一场一样。

　　这其实就是我看到的长溪。

　　她隐藏在大山的深处，你接近她时，总觉得遥不可及。当你走近她时，你会觉得特别亲切。

　　这一天阴云笼罩。听朋友说，长溪最值得一看的是她的金秋。象屏风一样依偎在村头的银杏、香榧、小叶枫随风摇荡。这就象我这次到过的石城，几棵树就能够把一个村庄的故事诠释出来。所有的摄影者站在石城的边缘都能拍出自己喜欢的意境，但这个炊烟弥漫的意境更多的自然和人为的营造。从自然的角度讲，石城的典型村庄——程村，坐落于山瓮之中，晨炊暮烟不易分散。从人为的角度说，程村百姓很理解摄影者所期望看到的梦中仙界，他们会在你期望的引导下，在村子的四周燃起烟火,营造出你所需要的炊烟四起的景象,就象我贴出的这张图片,看上去户户垂烟、人勤春早的样子。

　　这就是我在石城体会到的山庄烟霞。当我与同伴们站在山凹里等待日出，拍摄石城如梦似幻的晨烟时，我的肺部充斥的是一种呛人的气息。

　　长溪，好象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她沿溪而筑的石板路上，我快步独行。

　　我注意到长溪的水很清，但污物成堆。也注意到长溪的红叶很好，但过了季节。

　　结庐长溪，应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很难说吧。

　　我想起农民戴向阳在他极力推崇的家乡故事里，讲到长溪戴氏族人格守的训条："达则献身天下,穷则善身济民"。我认为这是最实在可取、平易近人的理想了。

　　长溪，也叫马源。或许她有很多故事，但在她所有的故事里，平淡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