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马蜂·油茶树

弦 高

      又是一年秋景至，田间是黄澄澄的稻穗，山上是沉甸甸的油茶，到处是丰收的喜悦。

     乡村学校每年都有勤工俭学的任务。秋高气爽时节，学校照例要放一个星期的农忙假，上山去采油茶籽（当地俗称柽籽），其实就是到附近村庄种的柽籽山上去捡人家没打干净的柽籽，每人每天上交五斤。

     学校开完会后，班主任老师又继续在班上作动员讲话，要求每人准备一个布袋，中饭一律带上山吃。每个年级分片，如初三分在路途相对而言较远的长溪岭，初一、初二就在学校后面的翀山坞里。这一晚是激动之夜，因久困在枯燥乏味的教室里，现在有放归山林的机会，少年们怎能不兴奋。天还未亮，寝室里、操场上早已是人声鼎沸，早饭还在嘴里，又打好中饭，排成一条长龙进山去了。

     秋季也是山林中马蜂活跃的季节。少年三三两两钻进柽籽林，爬上一棵棵树去摘树梢上挂着的一两颗柽籽。一阵秋风吹来，树枝摇曳不定，好似与少年做游戏，专门不让少年够着。攀着细细枝条的少年有时脚站立不稳，吊着枝条坠落地上，手里紧紧握住那颗柽籽，心里充满了欢乐。有时那树枝上挂了好多颗大而成熟的柽籽，真够诱人。眼疾手快的少年生怕被他人捷足先登，如猿猴般迅疾攀沿而上，不想却惊动了一窝马蜂，愤怒的马蜂奋起反击悍然入侵者，将少年蛰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急忙跳下树逃脱，马蜂穷追不舍，满头满脸又蛰了几口。逃命般跑出重围，来到人群，已是头肿如桶，两眼密不见光。老师只好派了两位同学护送他回校。中饭就在山间小道边吃，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但又是有说有笑，如同一群放归山林的鸟雀。少年相互比谁捡的多，捡得少的就暗下决心，要在下午加把劲，争取赶超上去。

      在较远的长溪岭上，站在粗壮的柽籽树枝间，岭下是一片翠绿的竹海，群山环抱的山坳里座落着长溪古村，成片的黛瓦，高高的马头墙，鳞次栉比，一条青石铺砌的山道从岭脊一直延伸到林间深处。老师一路上特别提醒要注意树上的马蜂窝，决不可逞能去轻易惊扰它，能避就尽量避开。一天下来收获不少。带队老师点齐人数后，一声令下打道回校，少年们如离弦之箭般奔下山道而去。

      勤工俭学活动既放松了少年平日蜷缩教室的心情，又锻炼了少年的身体和意志。捡柽籽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有时还在梦中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