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一八旬单身老汉自食其力养胞弟

图说：饱受风霜的八旬单身老汉戴茂林兄弟俩.

戴向阳 戴桂祥

    长溪村是赣东北婺源县的一个深藏在大山中的山村，村庄地处偏僻，方圆几十里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多条山溪汇合而成的长溪河，河清砂石铺底，风景秀丽。村民生活殷实而平静。住在村中百年老宅里的戴茂林、戴得文兄弟俩是这个村庄里一对特殊的人，哥哥戴茂林今年八十有多，不但要自食其力，还要供养精神有障碍的胞弟戴得文，生活之艰辛，人性之坚强，亲情之融合，让村民在怜悯之余无不让人折服。
                         

弟受刺激，隐居山林

     弟弟戴得文自幼性格内向，平时少与人交往。二十年前，也就是他五十岁那年，他哥哥用从山上捡山货赚得一点钱给他买了一件买了件汗衫，几年难得穿新衣服的得文，穿在身上很是新鲜，在路头巷尾暗自招摇着。有邻居开玩笑说：“你这样还不算时髦，在汗衫背上写个号码就和电视上的运动员一样威风了。”他想也是，于是就请了村里会写毛笔字的人用黄油漆在红汗衫上写了个“68”号，可这两个吉祥的数字并没有给得文带来好运，一个不经意的玩笑，给茂林得文两兄弟带来了无穷的痛苦。

      一天，看着穿着新汗衫的得文愈加神气，大小也算个村干部的辣李子跟他开玩笑说：“现在县城正在抓捕“68”号逃犯，你背上写着“68”号，你要有大麻烦了。”得文本来就胆小，听他这么一说，吓得脸色顿时煞白，一溜小跑着回家了，马上抬水到家里狠劲地搓洗脱下来油漆汗衫上的字迹，但忙活了大半天，橙黄的字还是好好的。他用砂石磨，用菜刀刮，衣服上油漆是差不多下来了，但“68”的印痕还是阴魂不散。有了这一心理负担，得文吃饭、睡觉，坐着、躺着，都是心神不宁，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出门。见房前屋后有陌生人走过，就紧张一阵。满脑子里都是被警察铐着，坐在牢笼里……看着弟弟的精神几近崩溃，茂林一面埋怨辣李子的玩笑开大了，一面建议弟弟到别处躲躲。

     得文收拾了衣物，挑上小铁锅，带上米和生活需用的小物件，住进了离村二、三里远的山林。在山林里搭了个草棚，开荒种地。闲时就在河边抓鱼捕鱼，邻居碰着他时，他就有意低头躲着，总是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杀人放火，为什么抓我去。”缺米少盐的时候，他便在夜晚摸黑回家拿取后就赶回山中。由于长时间的风霜雨露，得文长发披肩，胡须密匝老长，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了，活像个野人，村里人一年半载也难得看见他了。夏天还过得去，严寒的冬天，住在东西南北风都可进寒风的茅棚里，真是难熬啊。

     看着弟弟有家不回，活受罪，茂林心痛万分，他去给弟弟送米菜时，常哽咽着叫得文回家住，但得文却神秘兮兮地说：“辣李子讲了，公安局要抓我去坐牢的，弄不好还要枪毙呢。”茂林又气又急，恨恨地责骂起来，连得文和辣李子一起骂。

     这样磨矶了近十年，得文的恐惧感在风雨凋零中减了不少，回家住的次数越来越多，随着山林中茅棚的倒塌和邻居的安慰，让得文彻底下决心回家同哥哥一起住了。几年的辛酸生活皆由辣李子一句玩笑开始，得文郁结在心头的愤恨难以消遣，每天在自家窗前对着辣李子家的屋破口大骂，每次都要把简单的几句话重复骂上一个多小时，邻居逐渐习惯了他的嘈杂，戏称那是“广播之声”了。

自食其力，照顾胞弟

    茂林他出生于兵荒马乱的时代，他自己是那年出生的，父母死得早，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岁数，但村里有几个己近80的老人都说，他们小时记事的时候，就看见茂林他在干较重的农活了。算来，现在茂林至少已八十有二了。俗话说：养儿为防老。茂林、得文两兄弟一直都未娶妻，当然谈不上养儿，也意味着老了没有人来赡养。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一直来都是自食其力，还要照顾、供养精神失常不能自食其力的胞弟得文。

    长溪村庄方圆几十里都是山林，种田要翻山越岭走二十里山路到邻近的景得镇的一个村庄耕种，一天来回就有四十多里的路程。播种、施肥、插秧、田间管理、收割，因为弟弟没有行为能力，不能自理干农活，种的一亩多的口粮田全是茂林一个照料，但已是耄耋之年的他每年要用去六、七十天的时间在田里，因为路远，有时一个小时的事就要用上一天的时间。收割稻子的时候，他一个人背着四尺见方、近百斤重的谷盆到田里，割倒稻把，再“噼哩啪啦”地在谷盆里敲打稻把，打满了一担谷子再翻山越岭挑回家。如今，从村庄到种田的地方已通了简易公路，但茂林因为经济困难，没有自行车人力车这些基本生产生活工具，他自己也习惯了肩挑手扛，从不向他人请求帮助。村里有同在田间劳作时用车运稻谷回家时一般都会把他的谷子捎带上车，大多时候，他会木讷地推辞着，他说，我没办法来回报别人对我的帮忙，我这样，心里不安。

     得文不帮忙种田，却喜欢上山砍柴，从隐居回家后的几年里，他砍回的柴火堆在家里如一座小山，最下层的已经开始腐烂，却不准他哥和其他人动用一根，可能是以此显示他的“丰功伟绩”吧！堆积如山的柴火侧压着他们的房间，看着摇晃的房梁和向内倾斜的壁板，真担心哪一天柴火小山倒进房间。因为得文的偏执，他不能为家里分担家庭负担，粮食、柴火、菜蔬都要茂林辛劳得来，每天蒸饭、炒菜的主角也是哥哥茂林。不仅如此，得文还时不时地搞个破坏，把菜倒了，把菜刀砸了，把衣服撕了……茂林只是嗔怪，从没有用手责打过得文，还是尽心照顾弟弟。   

     生活窘迫，谢绝资助

       兄弟俩的口粮，就在哥茂林血与汗的煎熬中得来。劳累多年的脊背己成了弓形，每天猫着虾背，打着赤膊，迈着沉重的脚步，这就是哥茂林的形象。种田、种菜，他还能勉强维持。上山砍伐木头，扛运木头回村，八十多岁的老人就觉得非常吃力了。生活在大山里，靠山吃山，山林是村民的主要生活来源。哥茂林偶尔也熬着体力到砍伐几根木头，换盐油或买双鞋子。每年的春茶采摘收入二三百元钱，便是他每年生活支出的主要来源。

      遮风避雨的百年老宅年久失修，倒塌面积越来越大。二十平方米大小卧室的上方一半瓦片已滑落，下雨则要在床上铺上塑料薄膜，滴落的雨点声是他们的催眠曲。冬天，凛冽的寒风由上贯下，他们只在心里祈愿明天的太阳暖烘烘的。兄弟俩的厨房非常狭小，今年7月的一天，一场风雨把墙的上半部分吹塌了，他们现在几乎是在露天下做饭。这个只有一个锅灶的锅台是到是他们兄弟俩乐趣的源泉，每天哥在台上转，弟往灶里钻，搭当得很好。可能是延长“享乐”时间的缘故，弄熟简单的一顿饭，每每都要花费一二个小时。

    村干部把他们列为扶贫重点对象，把兄弟两人办理了五保户，每年年前会送上被絮衣物。山上那些富含油脂的松枝是他们烧饭的发火柴，也是兄弟俩在生活时唯一的照明工具。前些年村委会要免费为他们装上电灯，但茂林拒绝了。他怕得文乱拉电线而触电。村干部想把他们俩换个生活的场所，但得文“故土”难离，死活不肯。弟弟是茂林的精神依托，他是要与弟弟有难同当的。乡邻见他俩生活窘迫，常拿上自家地里产的菜蔬给茂林，他也是极少接要，如要送他些钱，他更绝不肯受用。每得了别人一丁点的好处，他就想方设法报答，如主动给帮助他的人家锄地就是常用的报答方式。

     村里有个习俗，邻居若有人先逝了，每家都会有人到这家帮忙料理后事。村民们说，茂林虽是孤人，但每次都是主动及时地到人家去，做这做那。大家常安抚他说，你不用担心，到有一天，你先逝了大伙会把你料理得很好的。此时的他，背过身上，老浊的眼泪流满了他的脸颊。

       人们都说好人一生平安，我们祝愿茂林家庭生活平平安安。

           江西婺源县赋春镇报道组 戴向阳  137553775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