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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一味 茶禅一味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看中国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1/3/20 17:38:49  文章录入:戴向阳  责任编辑:戴向阳

 

茶一味

 

 

 

苏州虎丘禅寺山门


  茶在中国土生土长,佛教却是从南亚大陆远道而来,在佛教中国化的过程中,二者发生了密切的联系,乃至出现了“茶禅一味”的说法。陆羽在《茶经》中说:“(茶)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好茶多回味甘甜,初尝苦涩,沉浸其中却深味其甘,这种特性正暗合了佛教离苦得乐的追求。从唐代开始,佛教对中国茶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据《茶经》记载,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僧人中已有尚茶的风气,很多名山名寺都种植茶叶,这一点与西方基督教堂内设有葡萄园并自酿葡萄美酒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古名寺出名茶”,著名的蒙顶甘露茶相传就是汉代蒙山甘露寺普慧禅师亲手所植的,从晋代开始就是贡茶。福建武夷山出产的“武夷岩茶”也以寺院出产的“寿星眉”、“莲子心”和“凤尾龙须”三种最为出名。北宋时,江苏洞庭山水月院的山僧尤善制茶,出产以寺院命名的“水月茶”,即后来著名的碧螺春。
 

  佛教在汉代传入中国后,与中国本土的儒家和道家思想相融合,出现了具有鲜明中国文化特质的佛教宗派——禅宗。人们常用佛祖释迦牟尼拈花不语的故事解释禅宗的精神大义:众弟子见佛祖此举皆不明其意,惟摩诃迦叶示以微笑。禅宗认为人人都有佛性,人人都存在着成佛的可能。
 

  禅来自梵语,意思是修心、净虑。按照修行的次第,禅宗又分为“顿”、“渐”两门。主张“渐悟”的人认为人心原本洁净,但由于受到偏见和妄想的熏陶变得污秽不堪,修行者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把这些心灵杂质去除,就像经常擦拭镜子上的灰尘。主张“顿悟”的人则放弃这个时时打扫的苦差事,认为只要“明心见性”,就能“立地成佛”。
 

  “渐宗”常用的修行法门是坐禅。修行时双腿叠坐,头正背直,不动不摇,不委不倚,慢慢进入思虑平息的入定状态。茶有提神的功效,能让人清醒少睡,同时又不会像烈酒那样让人过度兴奋,因此成为坐禅必不可少的饮料。佛教称茶对于坐禅有“三德”:坐禅时通夜不眠,满腹时帮助消化,不催生欲望让人平和。有确切文字记载的坐禅饮茶开始于东晋,僧人单道开为了驱除睡魔,每天都服用药物,并时常饮用一种将茶和姜、桂、橘、枣等香料一同煮成的“茶苏”,这个方法后来被很多僧人仿效。
 

 

苏州虎丘禅寺寺名牌匾
 

  “渐宗”去染还净的观念还极大地影响了中国茶文化的发展。正是在禅宗兴起的唐朝,人们渐渐抛弃了在茶汤中添加佐料的方法。从小在佛寺长大的陆羽把粘稠而失却真味的“茶苏”视为“垃圾食品”,他在著作中写道:“或用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斯沟渠间弃水耳。”人们开始注重茶醇厚馥郁的天然本味,正如禅宗要人发现和探求自己的清净真心。
 

  与“渐宗”不同,“顿宗”差不多完全抛弃了“坐禅”的苦行,代之以“参禅”。“参禅”最常见的方法是“参话头”,就是用机智甚至莫名其妙的问答来破除邪见,求得证悟。按照“顿宗”自己的说法,“顿悟”本来是“大根器”者的修行法门,也就是说,只有那些禀赋很好的人才有可能修行成功,而那些根性浅、悟性差的人还是修“渐宗”更为适宜。但由于“顿宗”的方法简便易行,灵活有趣,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在佛教各宗派中一枝独秀,很多原本修“渐宗”的人也投到“顿宗”门下,道一(709-788)就是其中一位。这位执著的和尚改修顿宗后仍旧坐禅不倦,师父为了开导他,就在他面前磨砖。道一问师父在做什么,师父回答说要做一面镜子。道一很奇怪:“磨砖岂能成镜?”师父点化他说:“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能成佛?”
 

 

苏州虎丘禅寺
 

 

杭州灵隐寺弥勒佛

       虽然不尚坐禅,“顿宗”仍旧把茶当作必不可少的修行辅助工具。因为要“参话头”,僧人们经常举行集会,甚至四处云游,品茗也是日常必不可少的。唐朝著名的赵州和尚(778—897)就是茶的爱好者。每当有人来寻他参禅或求道,他总是以不变应万变,对来人说“吃茶去!”当时茶已同柴米油盐一样,渗透进平常百姓的生活,不管哪个阶层,何种地位,都有饮茶的习惯。赵州和尚的意思是用这个比喻指点参禅的人,禅不神秘,也不特别,而且不必用多么高深的道理来讲解,它就蕴含在担水吃茶的日常生活中,与其光在理论上思考,不如在实践中修行。
 

 

清雍正茶叶青釉茶壶
 

  茶常常被用来说明禅意和禅理,“顿宗”的经典著作《景德传灯录》中提及吃茶的地方有六七十次之多,其中就有“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的字句。禅是超越语言文字的,正如品茶的仪式要让位于品味的过程,禅宗往往诉诸直觉的体会和瞬间的领悟,而突破人为的规范和限定,这在当时颇有些思想革命的意味。
 

  有名的禅师往往都是品茶的行家里手。陆羽的好友诗僧皎然是“茶道”一词的提出者,有人认为他也是茶道的开创者。他写过有关茶的诗歌,传说是他所作的《品茶歌》中写道:
 

  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禅宗的影响不仅限于社会下层,上层统治者对此也持欢迎态度。唐僖宗(873年—888年在位)在陕西法门寺的地宫里秘藏了金银茶具,用的是皇家最高礼仪,茶具居然和佛教至高无上的宝物——佛骨舍利放在一起,如此郑重,也是对“茶禅一味”说法的重视吧。
 

 

静思茶室


  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斗茶。”寺院里有专门种茶的“茶僧”,专门煮茶的“茶头”,专门施茶的“施茶僧”,还开辟了“茶堂”、“茶寮”供僧众品茶读经,切磋禅理。佛殿或法堂上一般设有钟鼓,居东北角者称“法鼓”,居西北角者称“茶鼓”。“茶鼓”木质中空,雕成鱼的形状。讲座说法的时候擂法鼓,集众饮茶的时候敲茶鼓。每到新年,僧众聚集在一起,共同品尝自己出产的茶叶,这就是有名的“普茶”仪式。
 

 

太平猴魁产自安徽深山中
 

  浙江天目山径山寺素有“江南禅林之冠”的美称,每年春天都举行茶宴,寺院的主持法师亲自调茶,茶僧为在座僧人和宾客献茶。僧客接茶后,先嗅茶香,再观茶色,接着品尝茶味,评价茶质。南宋时(1127—1279),寺院里经常举行上千人参与的大型茶宴,饮茶的规范也被规定下来,成为佛教礼仪的一部分。
 

 

太平猴魁新茶
 

  唐代文献还记载,当时的僧人发明了茶园庇荫栽培方法,把茶树和竹子间杂种植,竹林为茶树提供阴凉的生长环境,茶树汲取竹子的清香之气。一位僧人为了待客,新摘茶叶,放进锅里炒制,散发出满室香气,这是历史上最早的关于炒青制茶法的记载。

  

  茶对佛教的重要意义不限于禅宗,唐朝的密宗也把茶当作献给佛的最佳供品。更重要的是,在佛教流传的过程中,中国茶文化走出国门,传播到隔海相望的日本。公元803年,日本僧人最澄到中国学习佛教知识,两年后学成回国,把浙江天台山的茶籽带回日本,从此结束了日本无茶的历史。最澄种植茶树的日本京都日吉神社至今还有碑文写着:“此为日本最早茶园。”另一位日本僧人荣西同样是为了寻求佛法来到中国,回国后写成了日本第一部茶书《吃茶养生记》。荣西认为药物只能治愈一种疾病,而喝茶却可以疗百病,他还记录了南宋的制茶法和饮茶法,被推为“日本茶祖”。大约在中国的明朝时候,千利休吸收了前辈高僧的茶知识,在此基础上创立了以“和、敬、清、寂”为要义的日本茶道。千利休虽然不是僧人,但也深得“茶禅一味”的真谛,他曾说过:“须知道茶之本不过是烧水点茶。”这种“生活禅”的作风与赵州和尚及惠能大师的说法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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