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戴向阳，婺源的传奇故事
2010-7-8
如果不是心里早有准备，我很难把这长长的蜿蜒山路，与美丽的长溪村联系起来。11公里的山路，忽上忽下，峰回路转，不知道绕过了多少个急弯险角。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在群山万壑中，在谷底的山林中，一排排斑驳的粉墙黛瓦，一个个突起的马头墙若隐若现，宛如一抺轻淡的云彩，宛如一幅美丽的山水画。这就是被众多网友誉为“恍若仙境”的长溪村了。
打开百度的搜索引擎，输入“婺源县长溪村”，会立即跳出114000多个相关网页。一个地处深山的小村庄，为什么会风靡网络，吸引了世界各地游客的目光？这一切，都要归结于村里的一个农民。正是这个农民，他通过网络，用优美的文章和图片，向世人展示长溪美景，把四面八方的游客吸引进小山村；通过网络，把村里的茶叶等土特产销往全国各地。他用坚持和诚信，把久居深闺的长溪，与世界联接了起来，他一个人带火了一个景点，带旺了一个村庄。他就是戴向阳。
眼前的戴向阳，个头不高，穿着一套略皱但又合体的西服，瘦弱的身躯透出一股干练，厚厚的镜片背后透出一种坚毅。1989年，18岁的戴向阳高考落榜后，无奈地回到了这个当时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也许是比村里同龄的人多读了几年书，戴向阳并不甘心只当一个农民。他身上不安分的因素太多：他读高中时就开始收集全国各地的火花图案，收集全国各地各类别的报纸，收藏的火花有3.8万张，报纸有8千多种，4万多张。在回乡当年的那个春节，他组织了村里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春节晚会，用借来的收录机，给沉寂已久的山村带来了霹雳舞的震撼。接着，他又毛遂自荐，当上只有乡、村认可的村团委副书记，并把村里的有志青年召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写作小组，精心挖掘身边的一些典型的人和事，编办了江西省第一份村级团刊《长溪青年》,得到了团省委的好评。1994年，婺源县进行村委会主任直选试点，戴向阳以98.5%的支持率，当上长溪村第一任直选的村委会主任。
当了6年的村主任，戴向阳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躁动了起来。他辞去了村官，带上借贷的10万元钱，来到了深圳，和弟弟一起办起了电脑培训班，但繁华的深圳，并没有给这个从山村出来的农民一个机会。一年后，戴向阳的电脑培训班破产，全部家当只卖了一万多元。戴向阳又一次无奈地回到了家乡。南下之行被撞得头破血流，2003年，戴向阳决定北上，来到北京的一家报社打工。在报社，戴向阳看到同事们对原生态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经常从网上购买一些土特产品。戴向阳心中一动：这些东西，长溪也有啊，我为什么不回去把村里的土特产品卖到网上呢？
正是这个念头，成就了今天的戴向阳。精明的他不仅从中看到了商机，也看到文化的力量。戴向阳认为，长溪村不仅有茶叶和笋干等土特产，还有春天的遍野花香，夏天的绿水林荫，秋天的满山红枫，更有保存完好的徽派古建筑古驿道，如果把家乡的特产连同家乡的景色和文化一同推出，一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来长溪！第二年年底，戴向阳花6000元买了一台组装电脑，从北京带回了长溪。这是长溪的第一台电脑。那时，长溪村没有宽带，他就用电话拨号上网，每小时费用高达4.5元，一个月下来，仅上网费用就要几百、上千元。这么高的费用给戴向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并不富有：全家挤在一间不足十四平米的小房间里，去深圳办电脑培训班的钱还没有还清，有时甚至家里种田买肥料的钱都没有……看到戴向阳如此乱花钱，不仅妻子常常在他面前埋怨，连一直支持他的父亲也心痛得在背后嘀咕：“你不种田、不种地，要我养活也就罢了，还要这样花冤枉钱！”55岁的老会计戴加庭语重深长地对他说：“你一个农民,不好好干农活，年纪轻轻就好吃懒做,还花这么多钱打什么电脑？”
戴向阳抵住亲人和乡亲们的责骂，默默地在网上推介宣传长溪风光的行动。他申请了QQ号和MSN和网友们交流,并先后在新华网、百度、网易、新浪、21世纪等许多大网站建立了戴向阳博客。为了让博客内容更加生动形象，他又倾其所有，买来了摄像机和数码照相机。白天他跋山涉水拍摄照片，请教村里老人，认真翻读祖上留下的村谱，挖掘村庄文化内涵，晚上就坐在电脑前写博客。他给自己定下每天必须写一篇关于长溪的博客，逛10个论坛，发表20篇贴子，以及回复婺源题材贴子30篇，不完成坚决不睡觉。几年来，他每天坚持写介绍宣传长溪旅游和茶叶等土特产的文章，熬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因为长时间用电脑，他的视力从几年前的良好变成了现在400度的近视。两个肩膀因为长时间敲打键盘，落下了重症肩周炎，经常隐隐作痛，有时痛得不能动弹，但他仍然坚持不懈。
说起其中的苦，戴向阳认为拍照片比写博客艰苦多了，为了拍日出晨景，天没亮就打着手电爬上山顶,等待山村最美那一瞬间；而拍夜景又等到天黑再摸下山，山路难行，摸黑摔跤是常有的事。2008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在山中拍摄雪景时，一段被大雪压断的树枝砸在他的左手，当时,他蹲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钻心的痛让他流下了眼泪。拍的照片多了，写的文章多了，阅读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仅百度网戴向阳博客每天就有千余人点击，最高时达到五、六千人，累计已达130多万人次，远远超过一个一般性的县级政府主要网站的点击率，成为百度网站的一位重点客户。他的文章经常被门户网站推存到首页，人民网等媒体称他是个一手拿锄头，一手拿鼠标的非典型农民，是把博客玩得最转的农民第一人。
在戴向阳坚持不懈地努力宣传下，长溪村悄然发生着变化。2005年10月的一天，长溪村里来了十多名扛着“长枪短炮”的上海客人。客人们对长溪村赞不绝口，说这里很美，很漂亮。但村民们却感到很震惊：难道这些破旧的房子，高大的古树,这长流了几百年的溪水，就是城里人眼中最着迷的风景吗？没过几天，村里又来了几辆大巴车，全国最大、最有影响力的户外运动组织——天崖群组织160多人慕名来到长溪村，最多的一天来了近700人。更令人称奇的是，还常有穿着婚纱的新娘来到村里拍摄婚纱照……2006年的10月，《爱尔兰时报》驻北京记者费堂，专程从北京来到长溪采访。这是长溪村历史上第一位外国客人，大山中不少村民还是第一次直接面对面见到外国人，那天,村庄引起了哄动。这位记者回去在报道中写道,一个大山中的农民都懂得利用互联网推销自家的茶叶，宣传自己的家乡,这说明，中国在大步前进,走向世界。
键盘声声，打破了山村的寂静，优美的文章，美丽的图片，引来四面八方的游客。随后，戴向阳又建起了茶叶网站，对于茶叶网站的经营，戴向阳的想法很朴实，那就是用原生态、无污染高山绿茶吸引顾客，用诚实守信留住顾客。他说，无污染、原生态，是绿茶的卖点，而诚信，是绿茶走得更远、更长的支点。“不满意，就退货”，是他的销售原则。他总是按照顾客的要求去做，以质论价，所有茶叶全部明码标价，决不多收一分钱。如果市场上茶叶价格上涨，他还是按照原先标的价格卖出去，损失由自己承担。诚信带来的是效益。胡先生是南昌铁路局的一名业务员，2005年新茶上市，他从长溪带走了几斤。不久，他又汇款4000多元，买了20多斤茶叶。这些年，他不仅自己到戴向阳这里采购茶叶，还介绍他的同事们购买。广东一位姓李工程设计师，从2006年开始，每年茶叶未上市就汇款三、五千元预订茶叶。
戴向阳的诚信，不仅仅体现在严把茶叶的品质上，更体现在对“戴向阳”品牌维护上。他常常说，戴向阳这三个字，不仅仅是我的名字，更是婺源农民的品牌，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不光是我个人的事情，而是代表着婺源农民的形象，即使是吃亏赔本，我也要维护婺源农民形象！有一次上海的一位姓李的游客，在长溪村转悠了几天以后，临走时不慎把一只茶杯遗忘在房间的桌角上。戴向阳的妻子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这只茶杯以后，他通过多方联系找到失主。李女士却说：“一只茶杯，值不了几个钱，你帮我处理掉算了。”令李女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天以后，她却意外地见到了这位自己以为永远见不到的“老朋友”。李女士由衷地感慨：“婺源人真是太朴实了！”要知道，那只茶杯是戴向阳跑到20多里外的镇上，花了18元邮费给她寄去的，邮资已经高出了一只茶杯的价钱。还有一次，上海来的12个游客，乘座的小客车半夜坏在了山路上。戴向阳接到电话，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叫上几个村民冒着严寒，骑着3辆摩托车分批把他们安全地载到长溪村，安顿好游客已是深夜2点多钟。“到长溪，找向阳；有困难，找向阳”，这已经成为来长溪游客的口头禅。“戴向阳”三字字已经成为婺源旅游和茶叶经营的一个响亮的品牌！
品牌和诚信让戴向阳尝到了甜头。前来购买、通过网上订购茶叶的顾客越来越多，还引来了许多经营茶庄的老板，前些天鹰潭的朱老板开车来到长溪，把戴向阳家里库存的30多斤茶叶全部买走，临走时还握着他的手说，到你这里买东西我最放心，以后要加强联系，保持长期合作。仅今年，戴向阳就在网络上销售茶叶1500多斤，价值30多万元。阿里巴巴今年6月份发布的中国市场的2009年一季度诚信报告中把戴向阳的网上销售绿茶作为一个诚信典范重点报告,文中指出:诚信已经成为成功网商的必备素质之一。越来越多的会员，依靠自己诚信经营的理念，获得了成功。例如江西婺源长溪绿茶公司戴向阳，坚持品质取胜、信守诚信经营，把以前每年不足百斤的茶叶销售量提高到了到现在的每年上千斤。因为诚信经营的理念，现在长溪绿茶公司已经成为婺源旅游农家乐的一个网络品牌。戴向阳本人也被中宣部评为“诚实守信好人”，省市文明办也表彰他是“诚实守信道德模范”，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青年报等多家央省级媒体对他传奇网络故事进行了宣传报道。
戴向阳树立起来的品牌也让村民尝到了甜头。来买茶叶的人多了,茶叶价格自然也上去了。原本每斤只有四五元的夏秋茶，能卖二三十元一斤；原本好一点的茶叶每斤最多只能卖120元，现在能卖到280元，最高能卖到四五百元一斤。村民戴华欣说，原来村子里的茶叶要扛到景德镇、县城等地去卖，来回一天车费要花掉几十元，不仅耽误采茶时间，有时价格还受到挤压。现在一到茶叶采摘季节，白天天没亮，就有好几位来自景德镇、南昌等地的茶叶贩子，拿着称子和编织袋，争抢着上门收购。有一次，他去县城时带了10多斤茶叶去卖，跑了好几个地方，最高出价每斤只有130元，比上门收购的茶叶贩还要少二、三十元一斤，转了一圈后，只好又把茶叶扛了回家，以后村子里没有人提着茶叶跑到县城或景德镇去卖了。戴志新承包了村委会的一片茶园，每年可采制名优茶五、六百斤，只要每年每斤提高十几元，一年可增加上万元收益。戴向阳跟我算了一笔帐：长溪村目前有茶山3000亩，其中有细茶1800多亩，年产茶叶8000多斤，如果按每斤平均增收80元，茶农一年就增收近70万元。
然而，村民享受到甜头还远不止这些。村里的游客越来越多，戴向阳自己家中仅有的几张床位已经不能满足游客的需要，他就不断地动员村民们，把家中的房间腾出来让给游客住。为了防止村民宰客，破坏长溪村的形象，戴向阳和村民“约法三章”：游客由他统一登记、统一安排、统一价格。每天每人吃35元一天，住30元一天。村民戴秉龙70多岁了，平常没什么收入，去年秋天，他把家中的7个床位给游客住， 20多天时间，挣了2000多元钱。38岁的戴新强，以前在浙江打工多年，看到家乡旅游火爆了，回来搞起了农家乐，他说，再也不愿意出去了，还是在家边好，可以照顾老人和孩子，又可以增加收入。村民戴六旺搞农家乐，有10个床位，去年下半年就挣了9000多元。戴六旺告诉我，家里的客人都是戴向阳通过电话安排的，他从中不收取一分钱，还要倒贴电话费。去年长溪村接待游客达2.3万多人，全村增收30多万元，收益在2000元以上的有30多家，一千多元、几百元的那就更多了，村民们尝到了原来认为很不起眼的山水也能给他们带来财富的喜悦，惊叹互联网的神奇力量，都对戴向阳竖起了大拇指。
面对乡亲们的赞赏，戴向阳却觉得受之有愧。他说，我当初的觉悟其实并没有这么高，只想借助网络，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只有解决了自己的生存问题，才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才能带领村民共同致富！戴向阳确是“富”了，2007年，他通过网络卖了800多斤茶叶，2009年卖了1500斤，今年能卖2000多斤，2009年纯收入达到了8万多元，并通过贷款，在村里盖起了一幢占地近200平米，按准三星级设计的四层宾馆，今年10月便可对外营业。“富”了的戴向阳，没忘记乡亲，没忘记自己还是一名农民党员，他说：“我要用网络信息给村民带来希望，要为家乡的未来而努力，要让长溪村走向更远，要让世界走近长溪。”
为了把长溪经营好，去年村委会换届，众多村民的信任，戴向阳当选了村委会主任，以便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早日把长溪村旅游、茶叶经济做大做强，带动更多的群众增收致富。在就职演说中，他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要一分钱工资，将它以独立账号存放，根据需要，把所有工资捐给公益事业，方便群众的生产生活。他利用新农村建设的契机，彻底改造农村脏乱面貌，在村里修建了13个垃圾池、配备了15个垃圾桶，聘请了2个卫生保洁员，建立了农村卫生长效保洁机制，确保村庄洁净卫生。拆除沿河乱搭乱建的房子，给群众一个美好环境，给游客一个舒适环境。下半年，他还准备在村子周边大规模地种植桃树，让长溪成为真正的桃花遍村开的世外桃源。引进大公司投资开发长溪旅游，挖掘旅游资源，让一年四季旅游都有亮点，春天可以赏桃花、油菜花，夏天可以漂流、重钓休闲，秋赏火红的枫叶，冬看雪景，民俗表演。
长溪村知名度提高了，村里通往镇上的公路也引起了有关方面的重视，今年5月，投资500万、全长11公里的长溪公路建成通车了，整条道路不仅比原来缩短了1里多，还降低了坡度，从此长溪拉近了与外界的距离，村民们个个欢心无比。通过网线把小山村引向世界的戴向阳，对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他说：“公路修好了，可以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观光旅游，到农家吃饭、住宿消费，同时，山里的茶叶、干蕨等更多的土特产品可以变成商品销售出去，这些都会给村民们带来许多经济实惠，农民致富的大道必将越走越宽！”
走出长溪，已是黄昏时分，我们沿路还遇到了一批批来自浙江嘉兴、山东日照、南昌大学的客人，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走在这条环山公路，我相信，戴向阳的愿望一定能实现，长溪的未来也必将更加美好！
上饶市委宣传部 汪荣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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