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宫装、箭衣、斗篷,演出的曲目有《百花赠剑》、《百花祭旗》、《水淹七军》、《贵妃醉酒》等等,那身段,那唱腔,真叫醉人。从灶喜班出去的汪新丁,后来还成了婺源县徽剧团的台柱之一。
岭里村是由大畈的汪姓迁入建村,建村的时间自然要比建桥的时间早。在逝去的岁月里,岭里村曾发生过惊悚的一幕:那是一九七七年的九月初五的傍晚,由于村中一位叫冇女的农妇点松明进猪栏分猪食,燃着稻草引起火灾,风借火势,迅速蔓延,几乎烧毁了整个村庄——全村八十二户人家,烧毁了七十三户。说起那场火灾,吴好娇、胡顺兰等几位老人眼里就有了泪意。她们都是十岁出头就嫁到村里的“童养媳”(那时,童养媳并非大户人家的专属,清苦人家生多了女儿都是“累赘”,女儿只有七八上十岁,便把女儿早早地“嫁”出去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嫁个傻子也要跟着走,她们的身上又比别人多了一层苦难。吴好娇皱着眉头说,那冲天的火焰和浓烟,刺鼻的焦糊味,以及猪的嚎叫,狗的狂吠,噼噼啪啪的炸裂声,骇死人哪,村里人看见那阵势,没有一个腿不打颤的……晓明桥桥头的另一棵红豆杉,就是在那场火灾中烧死的。次年,许多受灾户迁到了山坞口,建起了岭里新村。在岭里村人的意识里,上了年纪的古树是有神灵的,晓明桥桥头的红豆杉烧死,导致了村里人家时运的不济:冇女得了“猛病”(癫痫症),一直不见好;汪利祝的儿子吃醉了酒,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了;还有村里人出去,车祸接连不断……说实话,从老人们秕瘪的嘴里吐出这些事,尤其一声声苍老而无奈的叹息,让我很不是滋味。在山里村庄,有些天灾人祸,以及个别不可名状的诡异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这些过去了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岭里村还有许多七八十岁的老人坚韧地活着。站在晓明桥上聊天时,汪和兴老人坦然地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一个人是否有福气,完全看个人的修为,自己就是试金石。相传,有一位仙人躺在晓明桥上,从他脚边走过的人,生男生女一枝花;从他身上走过的人,多男多女多冤家;从他头上走过的人,无男无女苦到家(到头)。然而,岭里村又有谁被故事中的仙人附了体呢?这只不过是一代代的岭里村先人,以及汪和兴老人识人的心理标尺和生活哲学罢了。
中南培山的山势和山溪的流向,确定了岭里村的朝向与分布,民居一叠叠的,像个连接的八字,到了村口,才有了一块宽阔的土坦,而村庄的水口又被山峙着收拢窄紧了,高耸茂密的树仿佛是一道绿色的屏障,森森然地把水口遮蔽起来,幽深、神秘。从此树到彼树,交错的枝丫成了松鼠的桥梁。倘若不随着落叶满地的山路而走,很难发现水口还有一座古老的石拱桥。岭里村的流水,充其量只能算是山溪,而为什么村里人要称石拱桥为河东桥呢?这是村民形容时过境迁、风水轮流转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河东吗?桥的两头都被密密匝匝的樟树、枫树、栎树、红豆杉,以及毛竹合紧了,路边生长的野藤,缠绕、交织,足可以让人坐在上面荡秋千。一棵一抱多粗的槠树,长在坚硬的桥面上,笼罩了桥的漫长的荒芜。槠树的树心已经朽腐,主树干成空心状,却依然挺立着植物的神奇。与槠树相比,香枫更高大,但叶已落尽,有着苍凉的姿势。我拽住野藤和树枝慢慢下到涧底,才能看清河东桥的全貌:桥为青石与鹅卵石合拱,筑于涧边崖上,长宽分别有八米和六米左右。虽然,河东桥的两头有野藤杂草遮掩,但桥拱着身子,拱出了时间的重量,拱出了优美的弧线。这样的桥,与参天的大树一样,是让我心存敬畏的。多少年过去了,山溪里的水哗哗地流着,一个村庄的旅程便从河东桥上展开。山溪里的水是醒着的,一棵棵的树是醒着的,而桥睡着了吗?桥与树,都是值得岭里村人骄傲的地方,对我更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没有人能够还原一个村庄的过往,我只能在悠然的步履中留下追寻的遐思。
五
风过林梢,宛如冬日山野自然的和声。从大鳙山岭头转到大鳙山山底,一路霜很厚,冻得土都拱了起来,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过了山岔口,就进入了大鳙山腹地,山风就弱了,仿佛感觉到阳光中有了一丝丝的暖意。主峰海拔一千一百多米的大鳙山,位于婺源东部,与石耳山相连。在婺源,没有比大鳙山更为传奇的山了。相传尧帝时,天降大雨,河流泛滥,华厦大地洪水滔滔,一片汪洋。尧帝授权鲧治水,历时九年,洪水如故。在这场大灾中,婺源山区人家也未能逃过洪水的灾难。就在婺源山民被洪水围困,无处逃离的时候,有一位美丽的姑娘,骑在一条巨大的鳙鱼背上,逆水而上,乘风破浪,从很远的地方向着被困洪水中的灾民飞驰而来,把灾民一一拉上鱼背,逃出了洪水的围困。后来,美丽的女子乘鳙鱼上天,成了“婺女星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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